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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认命

喻嗔终于明白那些字母的意思, 她脸颊发烫,胡乱点点头。

“庆功宴”里面人声鼎沸。

喻嗔竟然不敢看他,只好道:“该给乔辉过生日了!”

她害羞的时候, 最擅长没话找话。

柏正心中笑得不行,恰好大光出来,冲他们挥挥手:“正哥,你们来了啊。”

柏正便对喻嗔道:“进去吧。”

喻嗔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,水晶帘子在暖黄的光下,映照出靡丽的光。

大光帮他们推开包间门, 里面有十来个少年少女, 围着一张桌子在玩牌。

柏正一进来, 少年们起哄道:“正哥来了, 来晚了干一杯呗。”

柏正也爽快, 笑道:“成。”

大家也纷纷给喻嗔打招呼:“喻嗔快过来坐。”

沙发角落里还坐着桑桑和邢菲菲。

喻嗔点点头, 她扫视一圈,发现大多都是熟面孔, 只有少数几个生面孔, 悄悄盯着她看。

没有见过她的那几个人小声说:“她就是喻嗔啊, 真的好漂亮。”

“不然呢, 以前衡越的女神。”

桑桑看见她很高兴:“喻嗔,过来我们这里坐。”

喻嗔和她们最亲近, 自然过去挨着她们坐。

桑桑端着一个果盘道:“他们这里的水果挺好吃的,蛋糕也不错, 喻嗔你试试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邢菲菲眸色冷淡, 勉强笑了笑。她今天突然被邀请, 说不清心中有多少期待,然而最后依旧来了。

只可惜一整晚柏正几乎都没在, 邢菲菲性子也冷,不善言辞,很难融进乔辉他们的圈子里,处境颇为尴尬。

乔辉很会来事,他从桌子前起身,本来想和喻嗔碰个杯。杯子才拿起,就被柏正夺了过去。

他换了个杯子,从一旁架子上拿了一瓶果汁,开了瓶盖倒进去。

乔辉瞠目结舌,他摸摸鼻子认了,把杯子递给喻嗔,喻嗔说:“乔辉,生日快乐。”

乔辉嘿嘿笑:“喻嗔你真给面子,今天你好好玩,晚点我们送你回去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喻嗔十分犹豫,她摸了摸兜里的钥匙扣。

乔辉真的会喜欢这个?

她有几分后悔听了柏正的话,犹豫间,柏正走过来,从她兜里拿出那个钥匙扣,塞到乔辉手中:“送你的,拿好。”

乔辉冷不丁被塞个钥匙扣。

他低头一看,懵逼了:什么玩意儿?钥匙扣,还是粉色的。

喻嗔觉得好尴尬。

“你不是一直缺个钥匙扣吗?”柏正抬眼。

“哈?”乔辉心想,他什么时候缺这玩意儿了,半晌他反映过来,“噢噢对,我很喜欢,谢谢你啊喻嗔。”

说起来,他倒真不介意喻嗔送什么。

他们这群人大大咧咧,男孩子谁过生日都请大家吃一顿,但是都不送对方礼物。

所有人中,只有柏正最不喜欢过生日,因为他生日刚好在牧原生日后一天。

庞书荣坐在牌桌子边,招呼大家:“都过来一起玩,不会的也可以看其他人玩。”

有了喻嗔,桑桑终于放松不少。

“喻嗔,邢菲菲,我们也过去看看吧,坐这里好无聊。”

喻嗔虽然很多东西不会,但是她很合群,闻言点点头。

邢菲菲摇头:“你们过去吧,我没兴趣。”

喻嗔被桑桑拉过去坐好。

她和桑桑都不会玩这些,只能坐在观看的席位上,她才坐下,柏正也在她身边落座。

少年长臂一伸,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。

慵懒却占有欲十足的姿态。

喻嗔扯扯他衬衫――你能不能好好坐着呀?

柏正没搭理她。

趁其他人看过来之前,她轻轻摇了摇他衣摆。

柏正唇角微不可查地弯了弯,收回手臂坐端正了。

庞书荣道:“正哥,你坐那边干什么?不一起玩吗?”

“不来,不太会。”

柏正明目张胆说不会,乔辉差点一口水喷出来。他不太会?在场谁也玩不过他好吗?这是在塑造什么好形象呐!

几个少年闷笑,没再喊他。

喻嗔看了一会儿,倒是看出些门道。

但是她玩游戏不在行,于是小声和桑桑说着话。

喻嗔心思玲珑,即便邢菲菲什么也没说,她却莫名感受到距离,也没主动去招惹邢菲菲。

仿佛人们在前行的时候,莫名就疏远了。

喻嗔问不出缘由,邢菲菲抿紧了唇,也永远不会告诉她是什么原因。

那几分卑劣的崇拜与爱慕,本来就错了对象。邢菲菲克制着目光,一整晚没有怎么看柏正,一个人待在角落。

乔辉生日会倒是挺热闹的,大家都玩得挺开心。

散了聚会,已经凌晨两点了。

柏正又亲自把喻嗔送回学校。

她要离开前,柏正问道:“暑假会去哪里玩吗?”

“不会,就在家,快高考了。”

柏正不喜欢这样漫长的假期,然而他只是看她一眼:“嗯,知道了。”

她有她的梦想,他总不能阻止她,去往更好的地方。

然而他得阻止她遇见更好的人。

只有一个办法,他变成她生命中的最好。

*

很快喻嗔他们的期末考试成绩也下来了,这回喻嗔全年级第三名。第一依旧是喻燃。

拉红榜那天,喻嗔意外地看见,牧原成绩下滑不少,考了年级第二十三名。

她十分诧异,为什么牧原成绩下滑了?

说起来,她也很久没有和牧原说过话,两个人在楼道里碰见的时候,牧原只是微微颔首,眼里笑意不再。

成绩出来,牧原却并不意外。

他平静地收好东西,这段时间,他的心情太过糟糕,连考试的时候,他都走了神。

恍惚中,他似乎又想起了柏正和喻嗔那个吻。

小雨之中,少年将少女抱在怀里,用伞挡住她,他们十指相扣。

暑假牧原往往会在柏家过,牧梦仪太过孤单,作为她照看长大的孩子,牧原会去陪陪她。

牧梦仪很关心他的成绩。

看到成绩单,牧梦仪有几分诧异,但是到底没说什么,她温和道:“学习需要劳逸结合,阿原已经十分优秀了,放松一段时间也没什么。”

晚上的时候,牧梦仪笑着悄悄对柏天寇道:“你说阿原这孩子,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?”

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
“他成绩一直拔尖,这还是第一次下滑这么多。”

青春里的心绪,约莫只会被这些事情动摇。

柏天寇不解道:“他成绩下滑你还高兴?”

“我是为他长大了高兴,那孩子太过稳重,难得也有喜欢的女孩子了。这是好事。”

柏天寇点头,心中却没法像牧梦仪这样高兴。

老方到底是柏家的人,牧原喜欢谁,他略有耳闻。正因如此,他还知道些别的,那少女似乎喜欢的并非牧原,而是……被牧梦仪放弃的那个少年。

柏正也在顽强长大,所有人都对他视而不见,他偏偏像野草一样顽强,和那个人一样,性子热烈如火。

柏天寇心情复杂,尽管私心里,他盼着柏正能好好过这一生。

然而现实告诉他,柏正真的不适合喜欢任何人。

那女孩如果选牧原,估计会顺遂安稳许多。

选择柏正……等于选了世上最难走的一条路。

她真的能坚持到最后,不放弃柏正吗?

牧梦仪对这一切一无所知,柏天寇也没有打算告诉爱妻,增加她的痛苦。

倒是另一件事,是目前柏天寇可以解决的。

*

丁梓妍快要崩溃了。

她已经和母亲缩在出租屋里,吃了好几天泡面。

小屋子里散发着难闻的味道,刘琼整天骂人,牧原给的钱也快用完。

丁梓妍咬牙,她受不了这种生活了!

她还得去找一回牧原,柏正她是万万不敢找,他就是条毒蛇,不会有任何同情心和怜悯之意。

她做好打算,就要去找牧原。

路上却被老方带着人拦住了。

老方不复以往的温和,看了她一眼:“丁小姐,还请你离阿原远一点。”

“方叔!可是我.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,你让见见牧原吧,他肯定愿意帮我。”

“抱歉,这不是我的意思,是柏总的意思。”

“柏叔叔?”丁梓妍眼中染上几分惊恐,她一直以为自己回国的事,柏天寇不知道,但是那个岁数的人,即便性格再温和,也是一只老狐狸。

柏天寇用丁梓妍试出两个少年处理问题的方式。

一个富有同情心,却优柔寡断。

一个心狠手辣,快刀斩乱麻。

只有丁梓妍如同跳梁小丑,表演了好几出戏码。

现在柏天寇显然也不打算再忍他们母女,老方道:“柏总不希望再看到你和你的母亲,出现在这座城市。也不希望你去打扰柏家任何孩子。”

丁梓妍难受到快哭了。

曾几何时,她也属于柏家的孩子啊,享受柏家的庇护。

老方抬起手:“请回吧,经历了这么多事,你也该学着老实些,我也算认识你好几年,不想再这件事上和你动手。柏总说,你父亲在老家有十来亩地,你们回去,勤快些也能过活。”

这句话成为最后压倒丁梓妍的稻草,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。

老方神色没有悲悯。

这一切都是丁梓妍母女自讨苦吃,柏少无家可归,仪夫人精神失常。她们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。

这件事一发生,徐学民就知道了。

他礼让柏家的人,也颇为尊重柏天寇,但是论实力,姓徐的并不比柏天寇差。

他把这件事和柏正一说,柏正扣上棒球帽,微微挑眉。

“老柏这次还挺果决的,但是盯着,丁梓妍这种人,最喜欢破罐子破摔。”

果然没过几天,徐学民道:“丁梓妍她们不想回老家,但是又没钱了,于是买通记者,说可以卖给他们豪门密辛。”

她能知道些什么密辛,无非就是柏家那点事,还有柏正的身世与童年。

柏正冷冷笑一声。

徐学民垂首,算计人心的本事,少年倒真是在渐渐成长。柏正是个天生的领导人,尽管他自己并不喜欢这一切。

徐学民自然不会让丁梓妍成了事,他也不必亲自动手,直接把消息给柏天寇一说。

柏天寇气得胸膛起伏,直接让人把丁梓妍和刘琼扔回老家了。

丁梓妍在柏正和牧原的人生中成为了过去,她当年风光的时候,何曾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呢?

她离开了,其他人的生活还在继续。

高二的暑假来临。

七月酷暑下,有几个少年吃不了苦,不愿意当运动员了。

柏正也不勉强他们,最后坚持的,只剩下柏正他们五个人。

柏正跑在阳光下,运动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。

他抬眸看看碧蓝的天空,总有一天,他身上也会渡满炫目的光彩。站在阳光下,与她站在一起。

全世界都认定他会成为像那个人一样的败类垃圾。

但他偏偏不认这个命。